发芽马铃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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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By Your Side(一)

概要:牢底坐穿的格林德沃有天入睡后发现他的灵魂飘去了霍格沃兹。

       逼仄的牢房里晦暗得像子夜,但刚刚才有人从门缝里把今天的第二份食物推了进来。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格林德沃安静地坐在角落,暂时不想去啃对于他现在的牙口来说硬过头的干面包,他差不多已经忘了过了多长时间,也懒得再去计数,夜晚与白日的界限变得模糊,睡眠便成为打发时间的方法之一。

        格林德沃懒散地换了个姿势,合上了眼睛——最近他发现自己开始做梦,但倘若这是梦境,又未免太过真实,甚至造出许多详尽的细节来。

        这一次格林德沃发现他待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摆设,因此不知道这是如何从他脑子里拼凑而成的。

        墙上挂着许多画像,各式各样的小银器在桌上嗡嗡作响,格林德沃走上前去,那里还摆着几颗柠檬雪宝,这使得他产生了一种几近窒息的感觉。

        时隔多年,格林德沃本以为他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一切都记不清了,不过这也不大可能,他们对峙得最厉害的时候曾经挖掘那两个月的记忆来分析对方的魔法造诣,但这可不包括阿不思喜欢柠檬雪宝之类无用的信息。

        有人走了进来。

        格林德沃第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哪怕他们之间早已隔过了近半个世纪的光阴。不是他记忆里的任何形象,不是他的阿尔或者劲敌邓布利多,那是一个瘦高的老人,他有银光闪闪的长发和胡子。不过他知道它们原本该是什么颜色,就算他最早时在纽蒙迦德咬牙切齿咒骂这个叛逃的共同的筑梦者,卷曲的赤褐色长发也会不期然闯入他的梦境。他会揪住它们,像对待一个婊子那样对付这道貌岸然的圣人,使其痛苦,并从中汲取快乐。

        他嘟嚷了句对方老得不成样子,不过他深知已过去多年,自己恐怕比邓布利多看起来糟糕得多,就像一个皱巴巴的老骷髅,眼窝深陷,满嘴无牙,出去能吓哭巫师或麻瓜的小孩。

        对方毫无知觉地从他身边走过——这是理所当然的,这只是一个梦境。如果时间倒退回几十年前,他遇到这光景,必然会徒劳地痛骂与诅咒,而现在他只是看着。阿不思.邓布利多就在他面前,深色的袍角从他面前拂过,格林德沃甚至注意到上面有一闪而过的星辰图案。

        然后对方突然抬起头来,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朝他的方向投来,有一瞬间格林德沃以为邓布利多看到了自己,但从身后传来的悦耳鸣叫让他懊恼地发现身后那只破鸟才是邓布利多关注的对象。

        他细长的手指抚过凤凰的翎羽,这使得格林德沃想到它们触碰自己发梢时的感受,温和而轻微,像夏日山谷里的微风一样挠得人发痒。那些过往距离现在太过遥远,横亘于其间的绝不仅仅是时光,格林德沃模糊想起曾亲吻过对方的长发与指尖,后来……后来那些东西就地掩埋,已经不再重要了。

        一阵引力突然拽着格林德沃往前一步,差点把他拉倒在地。“见鬼——”老囚下意识怒骂了一句,他发现邓布利多又走远了一些,而他像个装满土豆的麻袋似的不由自主地被扯了过去,等到他距离对方不足三英尺以后那股引力才骤然消失。

        格林德沃不敢置信地盯了对方一眼,试图后退几步,然而他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开什么玩笑?这是被栓在邓布利多裤腰带上了吗?

        真是棒呆了。

        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想着,一场盛大的集会。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诞的梦境!他刚刚不得不跟着邓布利多走了一路,期间有许多学生从他身上穿过,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尤其令人不适。接着他就不明所以地站在霍格沃兹城堡前方,禁林上空的月亮像半透明一样挂在夜幕之中,看起来显得寒气逼人。

        而身边嘁嘁喳喳的小崽子让他有些头大,说真的,邓布利多怎么做到的?他们简直像曼德拉草一样烦人。

        “你说他们会怎么来……”

        “飞天扫帚?”

        “……门钥匙……”

        格林德沃早已经注意到了,一个庞然大物从远方的空中驶来,掠过树梢,向他们的所在地飞速赶来。

        “啊!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邓布利多说话时,格林德沃不由地看了他一眼,由于不想和其余人重叠在一起,他与邓布利多几乎是并肩而立。那群小崽子们更欢脱了,一个个伸长脖子翘首以盼,挤挤挨挨得像一群沙丁鱼。

       布斯巴顿的马车落地时又引起一片惊呼,那批和大象一般大的银鬃马落地时带出来颇大的声响,菜盘一样的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巨大的马儿抖了抖鬃毛后乖巧地立在原地,粉蓝色的马车的车门上印着的十字交叉的金魔杖在各冒出三颗星星后打开了门。

        当布斯巴顿校长马克西姆从马车上走下来时,邓布利多迎上前去。格林德沃注意到那个女人实在有点高过头了,邓布利多与她说话时需要抬起头,格林德沃几乎立刻判断她有巨人血统,但这并不妨碍这位女士的优雅,她伸出一只手,而邓布利多在吻它时都不怎么需要弯腰。

        待到德姆斯特朗的船从黑湖中升起时,格林德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自动过滤了耳边又一轮的惊呼与窃窃私语,直到一个圆滑讨厌的声音响起时,他才把目光投向还没走进就开始热情打招呼的人:

        “啊,邓布利多!亲爱的老伙计!最近怎么样?”

        那人眦着一口黄牙微笑,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但他走上前来后极为热络地用两只手握住邓布利多的手。邓布利多则照常地回应道:“我很好,十分感谢。”

        格林德沃冷哼一声,抱着双手站在一边,德姆斯特朗的校长看起来惹人厌烦多了,在一系列寒暄之后,他又悠哉游哉地跟着邓布利多回到了城堡里,只要他控制好速度,就不会发生一不小心走过头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勒着拖到邓布利多身边的事。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算太坏,但是格林德沃开始意识到这一切或许并不是一场梦境可以解释得通的。在此之时,他甚至敏锐地注意到邓布利多的注意力偶尔有短暂的停滞,他对邓布利多再了解不过了,短短几分钟内就飞快地锁定了人群中一个有乱糟糟黑发的学生。

        格林德沃用挑剔的眼光把对方上下打量一通,得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结论以后却猛然发现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在见到那个小男孩时,片刻的愣怔后便死死盯住对方,然后在听到对方名字时露出惊惧的神情。

        哈利.波特。

        卡卡洛夫一脸见鬼的表情让格林德沃怀疑这个脑袋上有个疤的男孩给他留下过什么心理阴影。

        格林德沃猛然醒来,他一睁开眼,黑黢黢的牢房顶沉沉压在他眼前,城堡、大厅、人声鼎沸以及阿不思.邓布利多都转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这不是梦!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点,然后守卫听到常年不怎么说话的老囚突然爆发出肆意的笑声,也许纽蒙迦德使这老魔王不足为惧,但他余威尚在,这让守卫紧紧握住魔杖,手掌里冒出些冷汗来。

        “给我拿份报纸来——”嘶哑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晰,那个声音含混地用德语和英语都说了几遍,“把今天的报纸通通给我拿过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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