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芽马铃薯

【GGAD】By Your Side（二）

概要：牢底坐穿的格林德沃有天入睡后发现他的灵魂飘去了霍格沃兹。

       他手中的报纸上都是关于曾因为死亡人数过多的三强争霸赛在中止了几个世纪后重新开始举办的消息。格林德沃确定自己当时确实在现场，他那如枯木枝般的手指拂过照片上站在人群之中的邓布利多的影像，霍格沃兹校长左侧空无一人，而当晚他就站在那里。

        “有意思，意外之喜，”格林德沃沉吟了片刻，咧嘴露出一个笑容，“谁能想得到呢？”

        谁能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纽蒙迦德里的老魔王在睡梦里跨过英吉利海峡去了霍格沃兹呢？他尚不知道灵魂离体对他本人是否有不良影响，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好心情。

        在日复一日的枯燥的寂静里，总算有些东西值得期待了。

        格林德沃再次来到霍格沃兹时显然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一出现在邓布利多身边，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有没有把你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哈利？”

        “没有。”那个男孩坚定地否认了，他在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试图读懂对方的想法。也许他想得到邓布利多的信任，就他的表现而言，格林德沃认为他说的是真话，不过在场除了邓布利多以外的人可能都不这么想。

        “你有没有请年纪大一点的学生把你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显然邓布利多的这个问题让男孩感到不被信任，他情绪有些激动地提高了声音再一次否认：“没有！”

        蠢货，他当然相信你。格林德沃冷眼旁观着，他不但相信你，甚至有些过于关注了。

        四下一堆人开始嗡嗡嗡地发出了不赞成或者愤怒的抗议，甚至对邓布利多划的年龄线产生了质疑——得了吧，你今早穿反裤子出门的可能性都比这大，女士。这样评论一位优雅的女性也许不太得当，但对邓布利多的能力产生质疑就足以让格林德沃对此大加嘲讽。

        卡卡洛夫已经在一旁大发雷霆，声称下一届绝不会带领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参加，他挂着冷冰冰的笑容说道：“这对我们学校可一点都不公平。”

        而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孬种和蠢货。格林德沃看着那个穿着油光水滑皮毛斗篷的男人面露不屑——他原本早已与外界隔绝多年，对英国崛起一个小恐怖分子毫无兴趣，直到这一段时间，他的好心情似乎吓到那个可怜的狱卒，他把几乎能找到的报纸都塞进来了。

        卡卡洛夫是伏地魔的走狗，最后为了脱罪供出了自己的其余同党。现在又任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了——看来自己的母校即将堕落到无可救药。格林德沃敢打赌，现在那个伏地魔如果出现在卡卡洛夫面前，那个孬种估计要吓得尿裤子，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

        格林德沃的注意力又回到邓布利多身上，他们之间不足一米，这个距离十分适合他观察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有点庆幸这个莫名的离魂魔法，这让他能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老情人、死对头。他们离上次相会已经隔过近半个世纪，如果是心平气和的近距离相处，那么这个时间还需要再往前推个半世纪。

        尽管如此，格林德沃发现自己还是比谁都更了解他的心情，对此他甚至有些洋洋自得。“阿不思，我的阿不思，”他感叹道，虽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到头来还是我、也只有我最了解你。”

        在一个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魔眼怪人的介入后，邓布利多让哈利波特和另一个霍格沃兹的学生暂且先回去了，他笑容温和，仿佛只是日常的一句叮嘱：“哈利，塞德里克，你们先回去吧，你们的同学正等着与你一同庆祝哩。”

        格林德沃一点也不担忧邓布利多是否能应付得过来，事实上他确实反应如常地维持住了局面，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当邓布利多回去时，格林德沃意识到他也许并不是完全没受到影响，他的步伐甚至都比之前更急促了些，他们一同穿过长廊，走过螺旋式的阶梯，直到停到校长室之前。

        两只石兽应声而开，格林德沃理所当然地跟着走了进来，这也是之前他第一次在霍格沃兹苏醒时的地方。邓布利多比他想象中还要在意哈利波特——啊，出生不久就以打败黑魔王而闻名巫师界的救世主男孩。

        格林德沃像个真正的幽灵似的飘来荡去，绕着邓布利多时不时损几句他的得意门生：反正现在谁都听不见。

        把希望完全寄托给“救世主”是傻子才干的事情，所有人连直呼其名都不敢，却指望那个男孩像童话故事里一样，时机到来以后就能一下干掉邪恶。

        “何其相似啊，阿不思，他们都擅长推卸责任，像头鸵鸟一样试图欺骗自己。”
  
        格林德沃发现对方猛然回头，震惊地看向他，他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能看到我了？

       “格林德沃。”邓布利多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想见到他这样还真不容易，“是你？”邓布利多下意识地迅速拉开了与格林德沃的距离，然后他就看到格林德沃像被什么无形的锁链牵扯着从桌上拽下来一样扑倒到自己脚下。
 
        “…………”

        格林德沃曾经构想过无数种两人见面后的场景，但不该是这样的，他被那个该死的束缚魔法拉扯着像根笨木头般猝不及防地摔在地面上，堪称形象全无。

        “行行好，阿不思，”他龇牙咧嘴地说道，“我不能离开你太远，看在梅林的份上，难道我现在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看着格林德沃从地上爬起来，内心深处说是惊涛骇浪也不为过，但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语调平稳：“你是怎么来的？”

        他怎能如此平静？从最开始短暂地失态后邓布利多又恢复了原样，格林德沃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难道希望对方冲上来朝他的鼻子狠揍一拳吗？——说实话，那样也许会比现在的情况更让他能接受一些。但那双蓝眼睛注视着他，像是平静的海面，也许底下涵盖着更多深意，但他无暇辨别。

        “——或者想问问我有什么阴谋？看看我，”格林德沃冷笑起来，他张开手臂，“阿不思，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个鬼魂！和你宝贝学校里游荡的那些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

        “恭喜你了，邓布利多，阿不思，我的阿尔，”格林德沃走上前来，光芒透过了他，这时他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了，“你即将摆脱我了，你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这不难想象吧，你早把我忘了，如同掩盖一块让你恶心的陈年污垢，这世界也是，所以我可以在任意时刻腐烂在墙根里，”格林德沃发现自己从构思自己死亡里得出些快意来，因此越发肆无忌惮又活灵活现地描述起来，“就像一块皱巴巴烂兮兮的旧皮革。”

        显然他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阿不思的脸愈发苍白起来，他的每一条皱纹都显示出疲惫，这让他看起来真正像一个百岁老人，也更令人担忧。

        阿不思从来不愿意去想这个人，也不曾构思过他的死亡，也许他潜意识里就从没有过这种假设，而这种情况却已然超过他的想象。格林德沃厌烦看到他这样，就好像他悲天悯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似的，难道邓布利多不该高兴吗？或者说感到快意？

        “你这是什么表情？”格林德沃又走近几步，他要趁着此刻还有几分难言怒火时逼问他，“我死了，你也解脱了，这话很难理解吗？”

        阿不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他看向格林德沃，叹息般道：“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将任何人的死亡视为一个解脱。”

        “但你还没有原谅我，是不是？”

        “你要得到的从来不是我的原谅，”阿不思脸上流露出些苦痛的意味，而他明亮的蓝眼睛却直指对方，“我是你的共犯，而我希望你已经忏悔了。”

        格林德沃避开他的眼睛，干巴巴地道：“我还没死呢。”

         “……什么？”

        “我刚刚骗了你，”格林德沃泄气一般低声道，“你的老囚徒现在还在他该待的地方待着呢。”

        “…………”

        阿不思沉默了很久，接着格林德沃突然又一下栽倒在地，等他抬起头来才发现那个狡猾的老头往后走了几步，并且有些歉疚地道：“很抱歉，我刚刚一时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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