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芽马铃薯

【锤基】花吐症（十五）

        然而洛基突然有些反应过大地要挣脱开他的钳制：“放开我！”

        索尔有些惊讶，在他印象里，洛基从来不会抗拒他的触碰，就像一个贪恋糖果又害怕蛀牙的孩子般，一面想疏离他，一面又缠他不够。

        现在洛基被他困在方寸之间，努力不想有所接触，就像一只疯猫一样张牙舞爪，但拼力气，他明显不是索尔的对手。索尔制止了他的挣扎，强硬地把他锁在怀里：“冷静下来，洛基！”洛基浑身紧绷着，像憋着一股力气，矛盾又凝重。他尖细的下颚抵着索尔的肩膀，仿佛用力过猛一样瑟瑟发抖。

        他停下了反抗，却也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洛基在抗拒他。索尔意识到这点后有些难以言明的恼怒。

        洛基觉得自己几乎要发疯了。花吐症的折磨让他在索尔真切拥抱住他时得到一种病态的缓解，可那还不够……他觉得再不远离索尔，他可能会失态，那些疯狂的念头——想和他所爱之人更亲密的念头势必会迎风狂长。

        那是一种多么苦痛又残忍的折磨和漩涡，叫他窒息又悲伤。

        索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发问，他的声音低沉如同云层深处摩擦带来的隆隆雷声：“你就这样恨我？”他不明白为什么洛基一直以来对他的算计和恶意。他分明记得在久远的庆典上，洛基认真地告诉他：“永远别怀疑，我爱你。”那时他信了，尽管索尔知道洛基能把最荒诞的谎言说得真切如黄金。

        于是他也曾在日后一次又一次地觉得那是洛基甜蜜的骗局。蜂蜜裹挟着毒药，以天真和纯洁祭奠，用爱之名让人信任。可那时的洛基那样认真，他的表情真切又动人。

        “你说过你爱我……”他咕哝出声，洛基听见了。是啊，而这正是可悲的地方。洛基讽刺地想，我们对这个爱的理解完全不一样。我说的爱，你根本就没有明白。

        该死的花吐症。但他不能失去先机，也不该表示软弱，尤其在索尔面前，洛基一点也不想认输。

       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冷静了下来。

        索尔发现洛基从他怀中抽离，面上挂着他熟悉的高深莫测的微笑。索尔有些愣神地看着他。洛基身上开始闪现绿光，索尔发现他握着的手腕变得更加纤细，等他反应过来以后，他面前是个面容熟悉又陌生的年轻女人。

        黑色的及腰长发，新叶一样碧绿的眼眸，带着神秘又邪恶的微笑。墨色与绿色交织的露肩长裙，形状姣好的纤细锁骨裸露在空气中。她的手如一条灵活的毒蛇攀附在索尔的颈项，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我的确说过我爱你，你在怀疑什么？”

        她声音带着烟质的沙哑与性感，艳色的唇瓣柔软勾出微笑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这种情况下说出“我爱你”，等于强行撕开那层迷雾——这可一点儿也不像兄弟之爱。洛基这种行为把方向引入到一种更暧昧模糊的地带。

        索尔几乎傻了。

        洛基感受到报复的快感，索尔真该尝尝他的感觉，而不是一如既往天真、愚蠢又一无所知地活下去。

        索尔觉得她简直就像中庭崇拜着异世界神的教徒所持有的圣经中里头那条诱惑着人犯下罪孽的蛇。妖艳危险又带着堕弱糜烂一样甜美的风情。

        那张脸属于洛基，即使柔和了锋利的棱角，软化了男性的线条，但他确实能分辨出来，那属于洛基。可那却带给他从未感受过的诱惑。

        化为女性的神袛又笑起来，流光在她碧色的眼睛里辗转：“和我比起来，你的中庭小女友如何呢？”她的手游移到索尔的胸膛，手掌下结实的肌肉如同活着的山脉。

        当她的手继续往下时，她被攥住了手，对方力气很大，洛基觉得手指尖都有些发麻。

        “停止你的恶作剧，”索尔看着她，“你和她没有可比性。”这个小混蛋是想搞砸一切吗？索尔内心里惊恐地发现洛基给他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于简，那是更危险的、更令人心跳加速的……不，他不能让这个小骗子更得意了。

        洛基却被他那句没有可比性钉在原地，如同坠入虚空一样，连血液也流淌着冰凉。但她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

        “变回来，洛基。”索尔眉头紧锁，这样的洛基他太不熟悉了，“别闹了。”

        洛基其实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幻化的魔法，他表面上一派悠然自得地耸耸肩，然后身体拔高，线条锐利，他又变回索尔所熟悉的那个洛基了。

       “只是个玩笑，”洛基说，“你不会在意的，对吗？”然而索尔觉得更加气愤了：洛基为什么总能这样无情地戏耍他？

       洛基的手别在身后，在索尔看不见的地方攥得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