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芽马铃薯

【萧连】满座衣冠雪60

无霜听闻事情发生时正和小公子在一处。她看着小公子，怔怔地又问了句：“你方才说了什么？”

        小公子鲜有的眉头紧锁：“连城璧先前出走后遇到与他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燕旻找着他时他还昏着，醒来后又走了。”

        无霜喃喃道：“他、他又走了？”随后又有些急迫地问道：“那人是谁？可有伤了他？”她原先接到消息说萧十一郎失踪，连城璧连夜赶去找人时便不安得很，隐隐间总有种风雨欲来之势。仿佛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蛰伏其后，引诱人一步步踏进去。

        “燕旻说他和无忧已不会出手了，”小公子道，“之后但凡他二人再遇何事也皆与他们无关。似是因为多年之前，无忧曾为某人所发的誓言。”

        她们二人原也是要寻连城璧的，只是不知这几日变故竟如此之多。燕旻愿意出言提醒，说明他仍有关注，只是碍于一些事情不得不抽身而出了。

        无霜低头思忖片刻，突然脸色大变：“那雨露期呢？既然授印已解，可是雨露期呢？连公子中的蛊毒呢？可解开了？”

        小公子摇头：“这我也不知了。”

        无霜顿时悬起心：“那万一途中有变……”这想法太过可怕，让她几乎要发起抖来。

        小公子眯起眼：“而且……据我的眼线传来的消息，有人屠戮武林之中一些小门小派，手法倒是眼熟得很呢。”

        连城璧现下无异于被人架在火上烤，他自身蛊毒未清，萧十一郎只身离开，一切的推导手偏偏像耍着他玩那样——不，连城璧应该知道前方是悬崖峭壁，可是他不得不往那走，容不得他选。

        无霜心中难过得紧：在她心中，连城璧有如皎皎明月、无双珠玉。她心神往之，却不敢触碰，唯恐玷污了他。可沈璧君却对不起他奉上的真心——有几个瞬间，她甚至是恨沈璧君的。

        再后来连城璧和萧十一郎阴差阳错搅和在一起，无霜却发现萧十一郎待他是真的好，而连城璧眼中曾有过的痛苦惘然绝望疯狂都渐渐淡了去。无霜从不觉得连城璧做错了什么，在她看来，是沈璧君欠他的、萧十一郎欠他的、沈飞云欠他的、甚至他的母亲白红莲欠他的。

        是萧十一郎把他从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与过往中拉出来的——可是现在他又把他一个人留下了。

        无霜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她必须找到连城璧，她不是萧十一郎，做不到与连城璧并肩而立，但她想要成为他的助力。

        小公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霜在连城璧的事上固执得很，一些事她心中明明清楚，却要偏偏上赶着成为别人的匕首。某种程度上来说，足够聪明，却又足够愚蠢。她道：“在事情发展更严重之前，我们得找到他。”

        无霜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小公子淡淡道：“我只是要帮萧十一郎。我答应过我师父的。”

        连城璧自那日雨露期后，他身上的气息赫然如坤泽一般，虽说他带着兰芷丹，只是数量有限，用来防备那莫名其妙的雨露期也已有些勉强，因而他不能用兰芷丹来掩藏气息，这也使得他不得不带着一身坤泽气息招摇过市。

        而这往往容易惹上麻烦。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乾元，嘴里唉哟哎哟叫个不停。他们先前见着了个颜色极好的坤泽，嘴里不干不净地冒了几句却不料直接给人打趴下了。

        连城璧冷眼看着地上那群人。

        自他进客栈以来，那几人便故意高谈阔论地说些荤话，见他一人独酌后便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人借着酒装疯卖傻要抓他手时叫连城璧折了手腕，顿时便在地上嗷嗷叫唤了。剩下几个恼羞成怒地找他麻烦，现下也只能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他身上坤泽气息看来明显过头了。曾经他也遇到过被低劣的乾元嗅到气息的状况，只是那个时候他身中蛊毒不久，濒临雨露期。而如今……

        连城璧眉头紧锁，带上东西便匆匆离开了。他走过之时，便带起一丝清甜馥郁的花木香气，勾得人心底一点一点的麻痒起来。